今年四月,马立安在一本介绍深圳城中村的新书分享会上,提出了这个问题,让我深深触动。三十年来的城市化,让我们具有这样的经验:一个区域人口越是单一,就越不可能将它当作城市来讨论,功能与功能、人群与人群之间的隔阂越深,就越难形成真正的城区,而规划图上图解式的城市,几乎是梦想者编造的故事,他们想要复杂丰富的城市结构,却不想要与之共生的问题、压力和多变性。

所有的“理想城市”,都会在某种程度上损害人性,如果我们希望让人的本能发挥效力,那么本能将抵抗所有的控制(包括规划),并因着本能的多样和变化,在空间中触发无数的偶然性,我们能够多大程度上接受这种随时间演变的不确定性,才反应出我们对多样性是否真的期待。

所以我们就“日常世界丰富性的价值何在?”展开征集,你的一句话,一个观点,甚至,一段故事……我们后续会集结发布,希望能看到这些日常如何地塑造了我们和我们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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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陈——日常世界丰富性的价值何在?文/ 马立安( Mary Ann O’Donnell)

2018年4月20日(星期五),握手302有幸参加吴晓雅写的《白石洲:深圳的中心与边缘》的分享会(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2018年)。 大约二十人挤进了半仙小店,这家咖啡馆为这场两小时的活动提供了空间。 这些观众都是对深圳城中村感兴趣人,其中包括目前住在城中村的大学毕业生,深圳大学的研究、博士生以及活跃在城市公益领域中的若干“深二代”。 我们不仅专门讨论白石洲,而且还讨论所谓的“城市村庄现象”。

目前越来越多的人对城中村感兴趣的部分原因是刚刚结束的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UABB)的带来的效果。上届“深双”在南头古城举行。可以说,这座城市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广的文化活动不仅关注城中村的深厚历史,更突出了20世纪城中村对深圳的发展,以及21世纪这种经验对巨大城市(megacity)城市规划的意义。

南头古城报德广场改造后鸟瞰 ©UABB

吴晓雅的书名表明,白石洲这样的地方同时是城市的“中心”和“边缘”。一方面,白石洲离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深圳墟和改革开放的典型蛇口两端的距离一样远近,白石洲可以算关内的地理中心。 在白石洲的边界内,我们能发现清末的水井,也可以看到计划经济时代的“瓦房”和1992年南巡之后的工厂。另一面,白石洲的街道繁荣和非正式的建筑也代表非主流的深圳社会,或者说,代表变成深圳人的付出和代价。多少人的落脚点是城中村?又有多少人能够出来了之后,在高大上的住宅区买房子?没有买房子却在这里租住的人认为自己是个深圳人吗?所以白石洲这应该代表边缘的感受——虽生活在城市地理中心却还没有一种归属感。

白石洲已拆的西边工业区

其实,吴晓雅的书更像是一本田野笔记集,而不是一本小说或学术分析。 她通过一系列小插曲来讲述白石洲的日常生活,向读者介绍日常生活的丰富复杂性。 白石洲是深圳少有的多阶层社区,居民有大学毕业生和个体户、当地村民、移民高中生和他们的猫等,甚至有外国艺术家和啤酒街。吴晓雅记录了一个不断变化着的人文地理的一年,帮助我们更清楚地了解什么事情正在眼前发生。

除了《白石洲:深圳的中心与边缘》,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我们的深圳》这套丛书准备出版几百本关于日常深圳的书。这样的丛书体现出来最近的我们对深圳的新认识,那就是:因为城市发展依赖每一个居民,所以城市的发展很普通很日常,其成就也离不开任何空间和更多的普通人。